最遠的，生與死的距離---讀父後七日之後

最近看了一篇散文父後七日。
這篇文章寫得好的事實已經是有接受過考驗的了(林榮三文學獎散文類首獎、改拍為電影...)，文學獎的評論說這篇文章開啟了一種新的寫作風格而且寫得很乾淨，將不必要的雜務都去掉了，只留下最精確的敘述；而我覺得它寫得值得思考而且"荒謬"的感覺似乎與我自己本身對這件事的想法有某些一樣的地方；但老媽看了之後覺得寫得似乎比較偏近年輕人的想法，也許是作者還年輕，所以也沒有寫到很深層的東西。但反正感覺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一定的標準，沒有孰好孰壞之分。

對於死亡這個神祕又禁忌的議題，我一直有著興趣，而去年經歷過親人過世之後到現在，一年中大大小小的儀式，又讓我體驗了更多與傳統以及禮俗，這篇文章讓我產生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且成為了我整理自己想法的動機。

親人過世一定是令人難過的一件事情，只要有回憶、有感情，就不可能不難過。而難過的持續時間、強度跟需要的平復時間就因人而異了。有趣的是，那送行(看過禮儀師的樂章之後我喜歡用這個詞)過程中的一串儀式代表的意義是什麼？

坦白說，我滿困惑的。

過世的人是我的阿公，對於阿嬤來說，希望結褵半世紀的老伴能夠經由儀式在另一個世界得到最好的生活；對於阿公的子女來說，希望能夠從儀式彌補心中那些永遠還不完的對父親的虧欠與感謝(阿公生前說他喜歡熱鬧，所以我們家就把佛、道兩教所有的儀式都做完...)

所以我的想法相對變得很古怪，怪到一跟大人們提起就會被罵。

先撇開道德、倫理、傳統什麼的...主觀上我卻覺得這些儀式分掉了我對先人的懷念之心！當我看著影片跟照片一個人靜靜想著從前時，我會覺得難過。但是，當晚上十一點還在站著聽道士念經，而且過敏的鼻子因為線香的煙霧繚繞而更噴嚏打不完時，我只剩下無意識的鞠躬然後心裡開始暗罵的能力。曾經我問過老媽，為什麼儀式會這麼多？老媽回答可能是因為以前的人經由儀式讓自己很累來忘卻悲傷，然後就不願再談論了。反正做為一個晚輩，也沒得選擇。但我自己知道，當下的確忘了難過，但同時卻也顧不了擁有懷念之意。

沒有要批評或是毀謗傳統習俗的意思。也許這是每個人不同的選擇，也是每個人不同的懷念方式。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比起折一大堆的蓮花元寶外加燒不完的金山銀山，我會比較想要選擇用鋼琴彈一首慢慢的、靜靜的曲子，然後相信音符可以連成一座橋，把懷念傳遞給遠在天上的(或是極樂世界)的親人。

那一天，我們一起挑戰自己---2010青少年陽光得力營

很幸福
詞：張得一/孔睦寰 曲：孔睦寰 編曲：何真真 歌：孔睦寰

很幸福 點點滴滴的相處
很幸福 不會就這樣結束
人生路 許多苦 因為有你不孤獨
很幸福 一起期待的日出
很幸福 有你陪伴的寒暑
往事 再回顧 未來永不落幕
獻上我最真的祝福 展望前程長路
哪怕現實殘酷 別讓命運將你束縛
希望你能展翅飛舞 往更遠的路途
在那回憶的深處 有著我們之間最真的祝福

實在沒想到，在升大四的暑假還有機會參加這樣營隊。
只是一股熱情，加上一點想帶小團體的好奇心，就加入了。
在營隊開始之前，因為設計小團體，不知道焦慮了多久、花了幾個小時寫計畫，還好我的partner是個很有經驗的人，總是在需要的時候讓我得到安心。

於是，帶著興奮以及一股忐忑的心情，出發到了澄清湖。
其實看到小朋友走進來的那一刻，是有點緊張的，因為他們都來自八八水災災區，而且又處於我們離開有一段時間的國中生活，我無法確定能不能帶給他們什麼，甚至，我擔心能不能與他們好好相處。

然後，在還來不及想太多的情況下，進入小團體時間很快就到了，從一開始的尷尬、坐位分開，經由活動、努力，我們形成了一個團隊，我們分享了自己、我們經歷了問題，我們也一起解決了問題。在兩天總共四次的團體中，我漸漸感受到每個人都進步了，每個人都發現更多東西。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喜歡這個團體。

我承認一開始我以為他們可能並不像高中生或成人，能夠有很驚人、很成熟的想法。甚至很擔心情況會不會很混亂。但是我錯了，他們是一群可愛的小孩、一群認真的小孩。雖然有一些可愛的調皮搗蛋，但是分享出來的想法以及領悟的能力卻讓我大吃一驚。

這次營隊的主旨是挑戰自己以及對未來產生正向的思維。他們做到了！甚至也連帶著影響了身為輔導員的我們。舉例來說，營隊中有一個活動是垂降，為了要慫恿小朋友們勇於挑戰，自己只好身先士卒體驗，縱使腳有點發抖，卻仍然不能表現出來。在他們也一個一個完成任務之後，我發現，何止他們挑戰了自己，我也挑戰了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主動爬上去的高度！

時間就像用飛的一樣，兩天很快的就過去了，在離開之前的心得分享，小朋友說著他們學到很多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在帶團體中也學到很多。當自己小隊的小朋友說出"謝謝輔導老師辛苦設計這麼多活動，我們會想你們，也希望老師不要忘記我們。"的時候，那種感動是說不出來的，而且之前的辛苦不管有多少，在那一刻都完全一筆勾銷。

每一個營隊都一定會結束。但都是獨特的。在營隊中每次都有不同的任務、會接觸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體驗。每一次的回憶都會收藏在心裡不同的位置。我會永遠記得這第一次帶團體的感動，也祝福這些小朋友們，要像團體最後一次說的，記住自己是最棒、最有能力的 ，努力得面對每一個到來的明天。

我又遇見那海

乘著二十歲結束前最後幾天的陽光，我又到了旗津。目標依然明確，就是那海。即使已經五點多，豔陽依舊高照，心裡多想重金禮聘后羿再幫我射下半個太陽，但，就讓它曬吧，或許這才是所謂的盡情體驗青春。

然後帶著一些當作晚餐的小吃，遠離觀光客聚集的街，走向最喜歡的那個地方，因為那裏可以好好的放鬆。從來我就沒有在白天去過那裡，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它，但既然山洞壁上寫著"秘蜜基地"(有錯字)，那就這樣稱呼好了。

從走進入口山洞看到盡頭另一端的光芒開始，所有景色就顛覆我記憶中暗夜裡的形象了。坐在堤防上，看著雲、看著夕陽、看著海濤一波波，好遠又好近，好美。但是我沒有拍照，或許是因為照相技術不好、專業攝影師沒跟來，又或許是我根本不相信這麼美的景色可以在相片完整保存。即使外表被保留下來了，海風、氣氛跟當下的心情又如何能被完整複製呢?我們就這樣坐著看海、聊天，從卡通聊到是非，從笑話講到八卦。於是，海又更有意思了，變成了有人味的海、有笑聲的海。七點，當天色慢慢的灰暗，當遠方海面停泊的船隻閃出點點燈光，我們起身走向小徑，拜訪神祕的龍貓公車亭(至少我一直這麼覺得)，然後，在鹹鹹的海味下，踏上歸途。

我愛死海了，真的。幾千年來，海潮相同的拍打著岸，規律的海潮聲從來不會停止、也不曾變動，就像一個和藹老爺爺，一如往常的坐在那裏，笑著，聽每個人敘述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故事，從來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意見跟太多的評論，也不會管你是怎麼敘述的，大罵、細語或甚至只是意念，它就只是這樣輕柔的、深厚的傾聽。焦點解決短期治療(SFBT)裡面有一個概念，"個案是解決自己問題的專家"。很多事情其實只要自己冷靜，講一講、想一想就會有答案了，也許是真的吧，每次靠近海，我都會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自己在做什麼。海讓我放空，讓我專心聽到心裡那個小小的、指引的聲音。然後我就會更有信心，再次踏步向前。

到底要不要寫作業？

這篇文章的前提是：這東西沒有對或錯，不管是哪一種都只是個人選擇罷了。

打從開始進學校讀書起，人生就充滿著作業，相信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沒有遇過作業，也不會有人喜歡所有的作業。但小時候的作業通常都會乖乖寫完，因為老師、父母管得很嚴，作業沒有寫完多少都會伴隨有處罰的後果。(國小的時候老媽甚至為了讓我練字而常把好幾頁作業撕掉讓我重寫，當然那時候很生氣，但現在字寫得還不醜其實還是得歸功於老媽)，但是到了大學(其實高中就是了)，作業沒有變少，但寫不寫作業變成了自己可以決定的事情，於是這下就有趣了。

我的個性是會乖乖寫作業。當然我知道有的老師教得很糟或是出沒有意義的作業，當然我也會不喜歡那些作業，但是我還是會做，因為出作業的人是老師，選課的人是我，作業這是課程的一部分，所以既然我決定投入這堂課，不管喜不喜歡，都應該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但似乎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有的人是不寫作業的，為什麼呢？其中的一部分是知道應該要寫作業，但懶的寫！這很正常，人總有懶的時候，一天一天拖下去，希望總有一天作業會自己寫完或消失，然後就超過時間了！另外一部分是，＂為什麼我要寫作業？＂想法的擁護者，如果作業很無聊，或是我覺得寫作業並不會幫助我的學習，那為什麼我要花這麼多時間來寫作業？

然後是寫作業的時間，我個人的話通常會很早就把作業做完，這樣在交出去之前可以常常拿出來看然後做更好的修改，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我認為，假設時間還很充裕可以慢慢寫的時候都不想做作業了，那怎麼能期待自己在有時間壓力的時候願意寫作業呢？所以只有極少的狀況我會在交作業前幾天才寫作業，但絕不遲交作業的。不過同樣的，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有的人卻覺得，作業要交之前再寫就好了，何必太早開始寫呢？說不定作業規定又會改！

以前我會覺得有點不舒服，當遇到遲交或不交作業的人的時候。但現在我覺得，自己想的也不見得一定是對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只要想清楚(例如不交作業就可以預期老師會不高興、分數很低什麼的)， 任何選擇對於個人來說都是對的，端看每個人注重的不同面向而定。而導致的結果也確實都是個人自己要承擔的。

準備起飛---(給第２２屆高醫心理系系會幹部)

Greatest love of all---Whitney Houston

很難描述現在的心情，在系會將要交接的這一刻，我想著去年從決定參選系會長開始到現在的點點滴滴，每一件發生過的事情，不見得都是些令人愉快的事情，但那些哭哭笑笑的臉都是很難得且永遠不會有機會再來一次的回憶。就像系刊上寫的，我不後悔，因為我學到了很多、接觸了很多人，有些目標達成了，有些卻還在努力中，然後突然的，一年就過去了，那一些經歷過的事件與真實的情緒都突然變得有些遙遠，我不敢說我做得很好，但在做的過程中，我的確發現了自己的一些限制跟環境的一些限制，這些體驗我想應該要提供給下一屆的幹部們，希望你們可以讓系會飛得更高、走得更遠。

第一件事情是動機，動機的重要性絕對凌駕在能力之上。沒有人會在當過系會幹部之前就知道怎麼當幹部， 覺得能力不夠沒關係，可以慢慢學慢慢做，我相信只要能被選為幹部，就一定可以做得來。但是動機沒有辦法學，那是一種自發的、沒有辦法約束的精神。尤其系會是一個沒有報酬(至少不是實質或立即的報酬)又要做很多事的組織，只有動機才能讓我們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主動承擔，在低潮的時候維持足夠的熱情與動力。有時候我會說，系會沒有辦法約束幹部或小組員一定要做什麼或一定不能怎麼樣，因為我們是同學、是朋友，不是老闆或下屬，我只能給你建議、只能在困難的時候陪伴你，但你如果真的不做我也不能拿你怎麼辦。聽起來有點消極，但事實就是如此，所以決定做下這一年的約定之前，請先檢查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動機。

然後是和諧，每一屆的系會都在為此而努力。平常分組作報告的時候都很容易產生意見不合的小摩擦了，更何況是系會這麼長時間且密集的合作。但和諧的定義不應該是表面的平靜，因為那有可能只是把不開心悶在心裡不說， 不過岩漿積久了、積多了是不可能不爆炸的。所以和諧的定義應該是包容與互相幫助。在系會的運作中，絕對會吵架，但我從來不認為吵架是不好的事情，但是切記，吵架應該要對事不對人，因為大家都是為了讓每一個規劃更完善而用比較激烈的方式腦力激盪而已。同時，吵架也不應該有人身攻擊或是記恨，那絕對會影響到以後對一個人意見的正確判斷，更重要的是，那會影響關係，別忘了，我們是合作夥伴而不是敵人。

最後是目標與團隊，出發總該要有一個方向，所以在開始前，也應該要訂一些目標，目標有多大多遠都沒有關係，雖然最後不見得會走到終點，但至少可以確定我們會往正確的方向努力。而在走向目標的過程中，最大的助力就是團隊，也就是系會裡的所有幹部與小組員。永遠不要忘記，一開始的時候我們是多麼信任團隊中的每一個人，多麼欣賞他們的能力與熱情，所以才會答應加入團隊，一起努力。每一個活動、每一場表演，都是許多幕前幕後工作人員的心血。總是有人站在華麗的燈光前表演，但也總得有人在布幕後面控制著燈光，除了給辛苦表演的人掌聲之外，也應該花一點時間讓默默的幕後工作者接收到感謝之意。

系會即將進入第２２屆，每一年每一年，我們都是站在前人打的基礎上，看得更高看得更遠。然後一邊打造著屬於我們風格的部分，豐富這個美麗建築的內涵。時間到了，所有事情都準備就緒，祝福你們可以順利，讓系會越來越壯大，越來越好。

聽海

六點的時候，跑到西子灣的海邊。

嚴格來說，我不是一個跑來跑去的行動派，但每過一段時間，我就會想去看看海，聽聽那規律的、原始的地球心跳聲。雖然很喜歡有人跟我一起去，不過獨自一人也有獨自一人的樂趣。看著波浪一波波的向外擴散，直到看不見的地方消失。然後閉上眼睛，讓規律的海潮聲穩定思緒，然後慢慢把頭埋進儲思盆裡......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最重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尤其是家人跟朋友，我可以付出全部。可惜的是，一直以來我也都是個不太會維繫關係的人，所以不停的跌倒、不停的受傷。

一年多過去了，阿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那陣子才剛跟心理師談過，我這輩子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家人離去，然後這一切就戲劇化的發生了。這是我到目前為止最大的痛，也是最難過的一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再接到你的電話，那個我日漸嫌煩、然後越來越冷漠以對的關心電話。在我以為我還是小朋友的時候，突然，你就再也看不到我做了什麼。我在簡報技巧的課中以此舉例告訴大家要"珍惜"的時候，我覺得很愧疚。如果我知道人生是這麼的無常，我就會好好記住你的笑容、簡單卻充滿關心的話以及一起醃蘿蔔砍竹筍的時光。如果我知道你會走的這麼快，我就會不惜放棄準備期末考待在醫院陪你久一點。當阿嬤告訴我你有多常告訴外人說孫子已經19歲了、你在醫院醒來叫著我，即使我不在的時候，她其實是想安慰我。但是我覺得遺憾，非常非常的遺憾。我不喜歡大家庭跟傳統，人多嘴雜、心口不一。你一定也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後，你才會掉下我從來沒有看過的眼淚，變成我記憶中不曾出現的虛弱的人。所以即使我碎碎唸，我還是堅持到今天，所有儀式只要需要我，我都會抽空回去。那是我的懷念。我很害怕死亡，但我現在寫關於死亡的研究計畫。偶爾，當我看文獻的時候，我都會想到你那時的痛苦，還有我的遺憾。我相信你有在天上、在我身邊，所以我一定會讓你看到，你的捧斗的做了什麼。

然後是朋友。我是個無法離群索居的人，所以我需要朋友。但我也不喜歡人太多的場合。所以我希望跟大家做朋友，但是夠好的朋友只要少少幾個就夠。我想我真的很幸運，這樣的人一直都有出現在我身邊。我知道自己不能算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情緒化，而且原則又囉哩叭唆的一大堆。所以我很害怕失去任何一個好朋友。有人跟我說過朋友會變、會換，我幹嘛看得這麼重，跟別人不一樣，很怪。但是，為什麼要跟別人一樣呢？
一直以來，我也都覺得朋友是放在手上做的，不是嘴巴上說的。所以不管怎麼樣，我會繼續做下去，盡力。

最後是生活。把自己每天都排得滿滿的，因為我想體驗各種不同的經驗。但是後來發現，這樣好累。目標其實一直都在那裡不曾變動過，但是在這段路上，我總是會很頑皮的看到岔路就想進去探險看看，有時會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唯一確定的事情是這好像不是我要的。有時則走到新奇的地方，但也只是有趣而已。最後還是得花時間退回大馬路，再繼續走下去。但我突然發現時間跟力氣好像不太夠，可是我離目標的終點還好遠。所以覺得緊張。

想到這裡，我突然從儲思盆的世界被拉了回來，然後騎回喧囂的街道，去完成下一個預訂的行程。雖然一次不能想很多，但是只要有這一小段時間，也就足夠了。